自匈奴人大军逼近的消息传至京都,惠帝便寝食难安,连夜宣召兵部尚书和王丞相入宫商议对策。
次日,派平北将军曹武、将军宋抽、彭默等人到百里外迎战,结果却是晟军大败。
不仅如此,匈奴军追击在败军后面,一路势如破竹,迅速到达偃师。
偃师距离洛阳不过五十里,可谓是大晟国都的家门口,打下偃师,就能长驱直入,围攻洛阳。
惠帝得知消息,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赶紧派人去请谢允和云丞相。
前来报信的官员一脸忧心忡忡:“陛下,匈奴人兵临城下,我们赶紧逃吧!”
“逃,我们逃去哪?”惠帝心乱如麻,左右来回走动,“往哪里逃?”
官员语塞,是啊,能往哪里逃?
距离洛阳最近的重兵之城,就是长安,可是匈奴人事先切断了两地要道,沿途重重合围,他们若是逃往长安,正撞入敌人的包围圈里,生死难料;若是他们留在洛阳,还能以城墙宫墙为屏障,与匈奴军队对峙,拖到援兵到来。
“谢侍郎和王丞相怎么还没有来!?”惠帝怒气冲冲,传令官员却是惊慌失措地回禀:“陛下,谢大人和王大人……皆是不见了!”
惠帝脸色一白,如坠冰窟,难以置信地喃喃:“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接连呢喃了两遍,倏然抬头朝周围人暴怒大吼:“他们去哪里了?!”
官员们唯唯诺诺,低着头不敢对上惠帝布满惊恐的视线,鹌鹑似的一动不动。
没有一个人回答惠帝的问题。
惠帝颓然坐在龙椅上,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说服自己:“……不可能,不可能,前天谢老和丞相明明说朝廷援军已在路上,让朕勿要惊慌……”
太后带着一干嫔妃急匆匆赶来:“怎么回事?听说匈奴人打到洛阳城了?”
“启奏太后,匈奴人……”
一眼就把整个议事厅扫视了一遍的太后打断官员的话:“皇上,谢大人和云大人他们人呢?”敌人如今兵临城下,为什么主事的几个元老辅助大臣不在这里?
太后面上镇定,内心却是又惊又怒,心头浮现出恐怖的猜想。
她旁边的李贵妃啜泣:“母后,世家的几位大人们……他们抛下我们,早已离开京城了……”
太后倏然回头:“你说什么?”
李贵妃悲伤欲绝,哭得越发梨花带雨,惹人怜惜,然而此时此刻,她哭泣的模样只让在场的太后越加暴躁:“你哭什么哭?本宫命你把话说清楚!”
李贵妃哆嗦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缓缓道出。她也是今早才从家族里的心腹那里得知,就在昨日,她的父亲和几个兄长秘密离开了京城,连带着不见了踪影的,还有王谢两家的大人们。
心腹语重心长地告诉她,两个月前,京城各大世家就出现了一些异常波动,几大家族的年轻子弟和女眷登上了马车和大船,悄然无声地去了南方。
心腹也是被派去护送李家子弟往南迁移的奴仆之一,在路上颠簸多日,好不容易昨日才返回京城,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一切已成定局。
她一边哭泣着,悲从中来,软倒在地上。
父兄为了家族利益,瞒着皇室向南迁徙,情有可原,但是她是李家儿女,却也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甚至在最后,都没有人要把她一起带走,显然李家已经舍弃她了,眼见着敌人就要攻进洛阳城,教她如何不伤心。
惠帝蜷缩在龙椅上,浑身打着哆嗦:“不会的,王家不会背叛我的,他们不会抛弃我们的……”
太后脸色难看,却依然强行撑住了:“世家的主事们……可恨!那皇室宗亲呢?他们还在不在?把他们宣召入宫!”
依靠世家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她们唯一能依仗的,除了皇城兵马司,就剩皇室宗亲的护卫。
蚊子再小都是肉,平日里,太后自然看不上宗亲们的这点力量,但是此时此刻,
“要是他们敢不入宫,就把宗室的长辈们,给我一一‘请’过来!”太后咬紧牙关,重点强调了“请”字。
传令的官员慌忙领命而去。
太后喝止一屋子哭哭啼啼的嫔妃,命他们收拾和细软,找齐儿女,带到身边。
“小三儿,你去把端和叫进宫里。外面兵荒马乱的,皇宫还能庇佑一二,赶紧把端和叫进来。”太后百忙中不忘待之如女儿的端和公主,吩咐宫人去把端和带来。
在太后强硬的态度感染下,如无头苍蝇到处乱窜的宫人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听着一连串安排下达,行事变得有条理起来。
混乱的情况开始变得井然,汇报前方战况的官员们不断络绎而来,太后环视一圈,点了一个身材与惠帝十分相像的护卫,让他换上皇帝的朝服。
护卫面如死灰,已然明白自己的下场,紧绷着脸跟着太后身边的公公去了后殿。
惠帝紧紧跟在太后身边,像是野兽来临时紧紧依偎在母羊身边的羊羔:“母后,匈奴人若了攻进了皇宫……孩儿该怎么办?”
太后回头瞪着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敌人还没打进来呢,你就自乱阵脚了!?真是没用!本宫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废物!”
正说着,浑身浴血的士兵跑进来:“报——皇上,匈奴大军来到西明门了!谢统校尉正率军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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