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
我们旁观别人的故事
哀其不幸更恨其不争
等到发生在自己身上
却又好像突然就明白了别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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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因为那孩子满含干苦涩意的回答而微微一怔, 他看着那孩子蓦然黯淡的眸光，分不清是泪光还是灯火, 就这么在一片雾气氤氲的漆黑中无声地摇曳。
“对不起……好孩子, 姨母不该问你的……都是姨母的错，不要哭……”
“我没有哭。”他微哑着声音笑着回答, 毫无血色的唇角颤抖着弯起，竭尽全力想要像往常一般牵拉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可他的心, 却在看清对方眼底满是疼惜的眸光的瞬间, 骤然蔓延开钝痛的酸涩，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
大抵是因为目睹他人不幸时常人难免会生出的同情与酸楚，那孩子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她身边, 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 和同龄人相比显得过分纤细孱弱的身体。
那一瞬间, 她只觉胸口一阵难言的绞痛, 经历了大半生苦痛的心就这么被狠狠揪紧, 钝刀割肉般的钝痛, 仿佛是要从心上生生扯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软肉。
“傻孩子，如果不想回答的话不回答也没关系的, 何苦勉强自己。”她伸手轻轻抚上那孩子眼尾流溢的明晰水光，微颤的声音里满含着心疼。
她的眼睛里，也逐渐盈满了扑朔的泪光, 微微发亮的水色, 细碎地洒落眼底。
“听玧贤说, 你很照顾玧其。”她伸手轻轻拨开那孩子额前细碎的刘海，微微有些褪色的靛蓝在指间轻柔扫过，蚕丝般柔软的质感，“这孩子性格本来就犟，平时相处的时候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您言重了，谈不上什么照顾，玧其他是很懂事的弟弟。”他垂眸温和地笑了，洇染着浅淡潮红的眼尾温柔地弯起，浓密的睫羽间水色凝结，就这么盈盈扑洒着雾气。
“玧其他早就和我说过了。”她愈发满心疼惜地望着端坐在她身旁温柔沉静的孩子，“在他发烧的时候照顾，给他垫付医药费提供住处，难为你了好孩子。”
“你的家人一定很欣慰吧，他们该是有多大的福分，才能生养出你这样温柔善良的孩子……”
你的父母该是有多骄傲，这辈子能教养出你这样善良坚韧、温柔干净的孩子。
“快过来，好孩子，让姨母好好看看你。”她忍着眼底的酸涩将身旁的孩子轻轻抱进怀里，苍白的肤色，纤细不盈一握的手腕，房间里开足了暖气所以坐久了会有些微热，于是那孩子脱掉了厚重的外套，瘦瘦小小的根本就不像个成年人反倒更像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即使隔着柔软的高领毛衣却还是能清晰感受到其下嶙峋的瘦骨，“怎么这么瘦，是不是平时没有好好吃饭？”
“好孩子你等等。”满心疼惜地轻轻抚了抚那孩子因为过于瘦弱而凸起的后脊，她起身从碗橱里拿出一只瓷碗洗干净，厨房的砂锅里正煮着参鸡汤，揭开锅盖拿起一旁的汤匙盛了满满一大碗鸡肉和浓汤端到那孩子面前，她垂眸温和地轻声道，“虽说习俗是要等守完岁才能吃米年糕汤作为第一顿饭，但是这锅参鸡汤是姨母我特地为你熬的，加了很多对身体好的药材也干净地去了油腻，好孩子，你先尝尝。”
“这……不太好吧……让您为我这么费心……”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对方对他太过热切和包容反倒让他觉得有一丝不自在的尴尬和为难，但姨母一再要求，眼睛里温柔慈爱的疼惜和关爱几乎都要凝成水色满溢而出，于是他只能在姨母温和的注视下，端起瓷碗轻轻抿了一口微烫的鸡汤。
鸡汤应该是用文火慢慢熬煮了许久，鸡肉炖得很烂，香气扑鼻，鸡肉酥香柔软却并不油腻。
他的肠胃并不好还患有厌食症，稍稍有些油腻的东西都会受不了，但姨母熬煮的参鸡汤却异常鲜美清爽，喝进胃里缓慢弥漫开阵阵暖意，没有丝毫不适。
然而他的饭量实在是小，大概是平时忙着工作总是疏于照顾自己，鸡汤虽然勉强喝了大半碗但碗里的鸡肉却只吃了一半不到就已经撑得不行。最后还是玧其趁着姨母去厨房准备过年祭祀用的水果的空隙，悄悄地帮他把碗里剩下的鸡汤和鸡肉吃完，才勉强让姨母放下心。
穿上外套走到门外的台阶上坐下，韩国过年的习俗是要全家人一起给祖先祭祀守岁，玧其的爸爸回来后，姨母和玧其就在屋子里忙着祭祀先祖，他闲着没事就走到门外，抬眸静静望向头顶繁星微湛明月清冷的深沉夜空。
入夜的大邱有些微寒意，潮湿的雾气化作柔软的白霜覆盖在香樟翠郁的枝叶上，唇间呵出的热气在凛冬的空气中凝成了潮白的雾气。
看到他在门外的台阶上坐着，holly踩着小碎步急匆匆地跑过来蜷缩进他的怀里，小小软软的一只，就这么团在他的大衣，探出头用那双漆黑的眼睛明亮地望着他，温热的舌头亲昵地舔舐过他的下颔。
“闵holly。”醉酒般微醺的嗓音。
身后的人蓦然抬手伸进他的大衣里，把正准备窝在喜欢的人怀里呼呼大睡的闵holly一把拎起来赶回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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