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公从伫立在商业区里的某栋大楼里走出来,一辆高级轿车停在路边等他,见岩公出来,司机连忙下车替他开门。
这位负责帮岩公开车的专属司机,就是嗓门特别大的阿善。
上了车后,阿善立刻殷切的递上热茶,虽然严公时常叫他别多话,但他还是克制不住关心道:“岩公,今天这案子谈得还顺利吧?”
岩公是一名投资客,坐拥多少财产其实阿善也不清楚,只知道钱对于他而言有如掌中玩物。
岩公喝茶润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眼神已显示结果。
“哎,我这是什么问题呢。”阿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脑袋,“岩公您只要一出手,哪有不成的事?”
他嘻嘻笑着,转回去发动车子,“那些人类就只有对您阿谀奉承的份,真可笑。”
“他们奉承的是钱,不是我。”岩公开口。
阿善稍稍一愣,他厉害地方是,不管岩公说什么,他都能接下去。
“人类嘛,就是那副德性,见钱眼开,唯利是图。”
车子往前行驶,岩公望着窗外,沉默了半晌。
“人类并不可憎。”他突然说。
“没错......”阿善习惯性的附和,话出口却觉得哪里不对,愣愣地从后视镜瞄了岩公一眼。
“人类是可怜的。”岩公又道,“可怜在他们以为自己是万物的主宰。”
闻言,阿善若有所悟的点头,“没错,您说得没错。”他就像醍醐灌顶一样,露出满足的笑容,顺手开启车内音响,播放岩公喜爱的古典乐,当然阿善本人是完全听不懂的。
音乐使岩公感到放松,无意间,他瞥见后视镜里映照出一辆跟随在他们后方的黑色轿车。
岩公缓缓眯起眼。
“阿善。”
“是!”
“前面路口停车。”
“……欸?”
阿善感到纳闷,却还是照做,把车子往右边靠。
“岩公,您要做什么呢?这边是一个正在施工的广场,没什么东西。”
“我到广场走走,你去帮我买杯咖啡,你知道我只喝哪家店。”
阿善当然知道,不过那家店离这里有段距离,来回需要花点时间,他隐约察觉岩公是想支开他,但阿善并没有太在意,因为这种事很常发生,有的时候岩公就是嫌他太吵,想一个人静静。
没等阿善回应,岩公已迳自下车,阿善只好摸摸头,开车去买咖啡。
岩公注意到方才跟着他们的黑色轿车已经不见,他并不意外,从容的往广场的方向走去。
由于施工的缘故,广场周围都筑起围栏,现在不是施工时间,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岩公来到广场中央,这里有一个圆形喷水池,理所当然里面没有水,斑驳长满青苔的水池上方有一尊装饰雕像,断掉的手臂尚未修复。
岩公挺直腰杆,双手背在身后,沿着水池绕了半圈。
突然,他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往雕像的方向望去,停顿两秒后,他又迈出半步,视线与雕像错开,看见一个人站在对面。
他披着黑色斗篷,戴着黑色面罩,看不见面貌,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岩公注意到对方领口绣着一朵白色百合。
“我猜,你就是杀害星雨跟乙恩的凶手对吧?”
岩公一边说,一边缓缓地解开袖扣。
对方并没有回答他。
“也就是说,你握有那个可以伤害猎食者的武器。”
岩公将袖子卷起,接着摊开掌心,一股黑雾在他手里凝聚。
“我对那玩意儿挺有兴趣的。”
一把黑色细长的剑出现在他手中,岩公握紧剑柄,一甩手,剑锋在空中俐落的划出一道黑色痕迹。
蒙面人依然不吭声,却开始有了动作。
他从斗篷里伸出手,一道白光在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里凝聚,看起来格外不协调。
“黑手套......”岩公眯起眼,这与悠荷的说法不同,不过无论手套形式是什么都无所谓,他分辨得出来,这种力量与管理人不尽相同,更加刺眼,更加强大。
一把白色长剑逐渐成形,除了颜色以外,型态竟与岩公手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岩公冷笑一声,他将此视为一种挑衅。
“来吧,让我见识你有什么本事。”
语落,岩公踮起脚步轻轻一跃,踏上水池边缘,朝着蒙面人攻击而去。蒙面人不疾不徐的侧过身,避开这一剑。
严公没有停下,又一剑瞄准要害刺去,与他本人给人的刚硬形象不同,他的剑法有如随旋律而起的舞蹈,看似柔和却剑剑俐落到位,只不过,蒙面人十分善于闪躲,只不过闪躲方式缺乏章法,而且看不出任何想反击的意图,握在手上的剑好像装饰用似的,根本没派上用场。
这点让岩公不悦。
他倏然改变节奏,在慢了两拍后,又毫无预警的加速攻势,这回终于突破僵局,蒙面人闪避不及,袖子从手腕到手肘处被划开一道口子。
伤口不深,但流了一些血,敞开的袖口倒是让岩公看见这人手臂上有被火舌纹过的痕迹,仔细一看会发现,整条手臂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岩公没多留神,只感到一丝惋惜,因为他没有机会了解这个人的故事。
随后,便见对方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在刀痕上轻轻抚过,一道浅浅的光芒闪烁,那发黑的伤口自动愈合了。
原来曙光还有修复伤口的能力。
岩公再次提起剑指向蒙面人。
“下一次,我不会让你有治愈自己的机会。”
最后一波攻势,他要结束这场战斗。
然而,就在他提起一只脚滑出半步时,却发觉后脚动弹不得......
不,他半身都动不了。
岩公猛然一惊,双眼瞪大,只见蒙面人让根本没派上用场的剑消失,灵巧的动了动十根手指,岩公的身体竟随着对方的动作被拉扯移动。
这是.....?!
他低头看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身上多处缠绕着肉眼几乎难以看见的细线,而这些线延伸至蒙面人的双手。
也就是说,刚才交手的过程中这家伙根本就无意跟他打,剑只是幌子,这些细线才是他的武器。
蒙面人就像在操傀儡一样,让每个指关节都发出指令,岩公手上的黑剑被迫消散,他想要抵抗被控制,但全身上下的肌肉却都背叛了他,越是想挣脱,就越是能感觉骨头与肌肉即将剥离的疼痛感。
突然间,蒙面人跳跃到水池另一边,然后猛力一扯,岩公整个人被拖移,背部撞上水池中央的雕像底下。
蒙面人又绕回来到岩公面前,伸出手,食指往上一挑,岩公的一只手臂随之抬起,他又往侧边一拨,岩公的手臂呈现不自然的弯曲,听得见骨头断裂的声响。
岩公只是闷哼一声。
蒙面人又摆弄了几下,岩公四肢多处扭曲,与他上方的雕像雷同,形成一副诡谲的画面。
从头到尾,岩公都没有哭喊求饶,断掉的骨头会再自动接回来,不过固定在这种非自然状态,他的骨头无法百分之百还原,以至于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好似在拉扯着、咆哮着。
可他仍面不改色。
蒙面人走向岩公,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
“最后,有什么话想说的吗?”蒙面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调整,没有实感。
岩公不急着回答,看见一股白光缓缓在他胸前涌现,就像一朵正在绽放的百合花。
那感觉,竟有一丝温暖。
最后,他留下了这一句话。
“有一个人告诉我,我必须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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