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因此得以接触到了宋和锦几次,就是这几次,高大威发现此人很是善于钻营,讨好人的功夫了得,怕他影响到宋和锦工作,就将他换下来,冷落到一旁,不让他往宋和锦跟前凑。
高大威如今想来,倒是他狭隘了。
沈青忐忑地来到高大威跟前,一路上不断反思自己近日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高大威虽然好说话,但是一旦交给别人做的事情出了纰漏,绝不轻轻揭过,而是简单粗暴的直接将人撤下,换上更有能力的,对每一个小主管都极其严格。
沈青是京城附近一个县城主薄的私生子,自小爹不管娘不爱的,在暗娼街上长大,为了生存,练就了一身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习性,来到山庄之后,做事很是积极主动,得以被主管看中,一步步爬升,甚至有机会攀附上山庄的主人,可惜操之过急,被人察觉,功亏一篑。
之前被高大威调走的时候,原还以为没希望了,如今高大威让他随队外出,服侍照顾宋和锦,顿时喜出望外,连连感谢,激动得语无伦次。
他千恩万谢的模样让高大威不由得怀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对底下人太过严防死守了。或许这些人只是想讨好一下主家,在跟前露露脸留一个好印象而已,没有他想的那般不堪。
高大威的妻子撞了他一胳膊肘:“老高,年轻人嘛,肯定有些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好事!”
高大威一愣,只听他的妻子继续道:“若是没有一点儿野心,干活都不够卖力!就像老爷说的,只要出了力,索取的是自己应得的,便没有关系!人的品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洞察的东西,我们不需听他人说了什么,只需看他做了什么。”
高大威沉思,半晌,眉头舒展:“我倒是没有你看得透。”
高大威妻子哼了一声:“那是,村里搬弄是非的娘们多了去了,真真假假,真在意这些,过不了安生日子,好好干自己的活儿就是了!费那个心神去想什么!坏事做多了的人,就那个德行,不独得罪你一个,迟早有人会收拾他!”
而此时的沈千奴,怎么都没想到,宋和锦会亲自跑到并州去。
此时,他已经拿下了上谷郡。
五天四夜的激战过后,上谷郡的城门洞开,伤痕累累的大晟士兵鱼贯而入。
过去三个月,上谷郡经历了游牧胡人多轮强、攻,城垣残破,满目疮痍,街道上一派狼藉模样。百姓躲避在家中,哪怕是朝廷的军队,也不敢露面。
富户们能逃的早已逃之夭夭,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经过几轮搜刮,家中存粮无几,个个饿得面黄肌瘦,两眼昏花。
沈千奴长驱直入,找到自己的残部,重新整合军队。
残部里面有他过去的手下,两方相认,很快就有人告诉沈千奴近日草原上的动向。
据他们的眼线和探子回报,匈奴的左单于近日暴毙,其子刘渊继任单于之位,此人不像其他胡人急着攻打大晟州城,反而进攻散落在草原各处的胡人部族,收拢匈奴各部势力。
沈千奴的眉头皱起:“刘渊此人我几年前撞上过一回,此人野心勃勃,据他现今所作所为,所图不小,绝不会止步于草原。”
谢景提议:“那我们趁他还不成气候的时候,不带辎重,轻装上阵,越过并州,到草原杀掉刘渊?”
在上党郡的那些日子谢景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日日缠绵病榻,过了上谷郡,反倒神奇地好了起来。
“没那么容易。”沈千奴在舆图上指着并州上方:“这里是匈奴的大本营,中间隔着羌人、氐族、羯,后方有鲜卑,贸然进攻,还未打到草原,便容易腹背受敌。”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沈千奴:“原地休整。”
“为何不转道去梁州,拦截氐人和羌人,若是能拦下或者斩杀羌人,必然是大功一件!”谢景不解。
沈千奴:“长安一带布有重兵,自然有各郡郡守阻拦。匈奴自汉朝起便觊觎中原,被卫青、霍去病赶至草原深处,至今已有数百年,足够他们休养生息,他们贼心不死,势必卷土重来,必成大患,我们不能不防。最好在大晟与草原之间筑起一条隔离带,修筑城池,加强防御。”
谢景家学渊源,自然是听族老们说过这些事情的,他赞同地点点头:“沈将军,你说得对,是景一叶障目了。”
沈千奴严肃颔首:“你年纪小小,便有如此觉悟,善哉”。
谁知道谢景话音一转,激动地道:“那我们下一步是打并州?!”他兴奋地指着舆图,“若能打下并州,收服羌氐作为附庸,大晟和匈奴被隔了一个并州,轻易不能进入我大晟。”
沈千奴却道:“不。我们就地休息。”
谢景的脸垮了下来:“为什么?”
他们不是收复上谷郡了吗?下一步,不是应该趁着士气高涨的时候,乘胜追击,进入胡人地盘,将他们赶走?
沈千奴抬眸,冰冷的蓝眸毫无温度:“谢大人,我们一路过来,所经城池,你可见过大晟军队?”
谢景一惊,认真回想,顿时吓出了一身细毛汗:“没有?!沈将军,这是为何?”
沈千奴:“我们是一支孤军,孤军最忌深入敌营。四周没有大晟军队,也就是说,当我们陷入围困的时候,没有粮草,也不会有援军来救!”
谢景:“不会的!祖父说过,让我与周围郡守、县长互相配合,守望相助,赶走胡人!这周围的郡县也有援军,若是我们有难,他们会来支援的!”
沈千奴看着谢景,目光怜悯:“谢大人,你还没发现吗?”
沈千奴这样的神态,让谢景隐隐感到不安起来:“发现什么?”
沈千奴却不答,低头摆弄着他日前在上党郡买回来的数独:“没有什么。”
“不,你一定有什么要说,你赶紧告诉我!”谢景捉住沈千奴的衣袖。
沈千奴瞥了一眼他的手,叹气,避而不谈:“算了,说来无益,我们还是召潘将军他们进来,商量如何加强上谷郡防御吧!”
谢景固执地揪住他的衣袖:“我命令你马上告诉我!”
“谢大人,我们这支军队,是弃子。”
谢景怔住了,捉住沈千奴衣袖的手一松。
“你、你莫要胡说,我是谢家的子弟,没有人敢——”
沈千奴打断他的话,声音轻飘飘的,却不容置疑:“谢大人,你还不明白吗?你是谢家的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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