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来了不速之客,就说明我和韩永年的行踪已经不是秘密了。不只是有人将州府的消息送往京都,京都的消息也有各路暗探在传递。就不知道这死的是哪路人马了。将这黑衣人的蒙面巾扯开,差点没被吓死。
“这厮还真是够敬业的,毁容毁成这样,只怕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是谁。”我搜了搜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物件。韩永年却好像发现了什么,俯身拿起他的手指,仔细端详了下。
“有可疑?”
“指间有血丝。”
有血丝有什么奇怪的,指不定出门不小心被门缝给夹了,别说血丝,连淤青都给你夹出来。
这厮没搭理我,从他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一瓶药,打开瓶口,对着那尸首的手指尖,一股恶臭迎面而来,差点没给我熏死。
“这么臭的东西随便带着,你不怕出个意外把自己臭死?”说话间,却见一道极细的血痕,说是血痕,可蠕动的形状分明是虫子,从那尸身的指间爬了出来。
“血影。”
“什么?”
“虫子的名字。这是一种极其难寻的蛊虫。以人体血气为食,能够激发人的潜能。”
“好虫子?”
“当然不是,潜能白激发的吗?总共就那么点,激发完了就离死不远了。”
“他已经死了。”
“...........”他眼神里写满了真不想和你说话。
“你既然知道这虫子,应该知道它的来历。这黑衣人的身份应该也能猜出来几分吧。”
“有点眉目,但是不确定。血影很珍贵,但也不是用不起的毒物。轩辕皇室、南齐皇室、四方门中都有人用。”
“这不是废话?”
“是不是废话姑且不提,只是这事出了。只怕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不过就是轩辕皇室中有人与李睿余党勾结罢了。”所以才会我前脚离开京都,后脚就有人追杀至此。
“走吧。”他从包袱里又掏出了一套衣服。
“这什么?”
“侍女的衣服。”他回答道。
“为什么我要扮成侍女?”
“难不成你要扮成龟公吗?”
“我就不能做个正大光明的客人吗?”
“不能。”
事实证明,在气死人上我俩不相伯仲,半斤八两。
他对易容真的颇有造诣,不愧是西门翘楚。不只是面容、声音,还给我的鞋子塞了厚厚的一层用来增高的,简直生怕我不够醒目。
“一个姑娘家长这么高,你真的觉得没问题吗?”
“客人来花楼是看花魁的,对侍女不会在意的。”
“那你这么可劲折腾我,是为什么?”
“精益求精。”
“.............”
去他的精益求精!想把脸上这两斤重的粉搓成球砸他脸上。
约顾识云见面的人地位看起来挺高的,要不就是有银子。否则这种级别的花楼,是没法自己用一层的,会被其他客人找麻烦的。
我觉得我扮成侍女已经很难理解了,站在我旁边的人扮成侍女就更难理解了。
“你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突兀,才往我的鞋里塞布条增高吗?”
我平视眼前的人。
“李若安摸清了我们的住处,我们却连他人在哪都不知道,你还有空和我斗嘴吗?”
好义正言辞,简直无法反驳。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姑娘屁股后面一溜烟的就跑了。
跑了就算了,还要拉上我。
“嘘!那是元璟。”
“元长安的女儿。”元长安,新上任的汴州州牧,只不过才上任一月,就遭遇刺杀身亡。梁帝派顾识云过来,便是来调查他的死因。
“顾识云来花楼不是为了见李若安吗?”我有点不解:“元璟一个姑娘家约人见面约在花楼,这年头姑娘这么开放的吗?”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见过元璟吗?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
“元长安之前在锦州为官,他的女儿颇有些才名。一曲《漓江颂》绕梁三日,名动三国。最奇特的是她眼下有一蝴蝶胎记,虽是胎记,却不损风貌,反而别有一番意趣。”
“我还以为你们西门中人只对些奇怪的毒虫花草有兴趣,对美人也——”还没夸完,就看到他手里捧着的东门谢殊写的《天下杂谈》。
白夸了!
“你觉得趴门上我俩能听到东西的概率是多少?”
“反正不会比进去被门主发现的概率大。”
好吧,我们还是老实呆着吧。
但是,世事往往不能尽如人意,我们就想老实待着的时候。元璟姑娘不知道是不是真吃错药了,约了花楼就算了,居然还找了姑娘。这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就簇拥着我们两个进去了。
顾识云没喝酒,他桌上就放着一壶清茶。
元璟坐在他的右手边,两人隔了两张桌子的距离。神情却都是淡淡,简直出奇的一致。顾识云在外多半是这样的神情,没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
“人来了,就坐下倒酒。”
帘子后头的声音,帘子后还有人。
手一抖,酒就洒在了顾识云的身上。
暗器,不,准确说,是颗碧玉棋子,以我的身手,要侧身躲开,是办得到的。只是,若躲开,必然惊动帘子后的人。
我眼下有些好奇,帘子后的人会不会就是李若安?
没有料想中的疼痛,棋子在打到我身上的时候被顾识云拦住了。他松开手,粉末顺着他的手落了下来。旁边有姑娘上前想替他擦干净刚刚被打湿的衣服,被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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