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杨恒瞪大了眼睛,声调不自觉高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唔……两三个月了吧……你姐也不告诉你一声真是的哎呀……”
妈妈在电话那头兴奋的说着杨菲怀孕检查时的趣事,她却根本听不进去。
两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她不肯告诉我?所有人都知道了,唯独没有我……姐姐……杨菲……
杨恒咬着下嘴唇,努力把心里的阴暗压制回去。
心里难受,却还是在有事没事的搜集一些孕妇的小常识,把有用的知识发短信给她。杨菲照例回过来感谢,也不忘说她一句,要好好学习什么的。
盛夏的天不是很好过,杨恒大学放暑假的时候,杨菲正被孕妇激素异常折磨的浑身发痒。白天她还可以努力克制住不去抓,但是睡着之后无意识的抓痒也让她的胳膊到处是血印,戴着手套也无济于事。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杨恒表面上没说什么,背地里偷偷问了在各个医科大学的同学,甚至恳求他们帮忙问问教授,才得来一两个方子,让妈妈去给她敷药。
杨母对小女儿莫名的躲避有些奇怪,但又一直关心着不像两人有矛盾的样子。表面上冷淡,却一直通过杨母关心着。
姐妹间恭敬安稳,仿佛那些年的亲密无间是场梦。
孕妇的激素异常并不少见,但是不能随便吃药,敷药虽安全却见效很慢。等杨菲完全不痒了,胳膊也烂的差不多了。杨恒又四处淘换孕妇外伤的药,弄回来给她一遍遍的敷。
在杨菲难受的期间,姐夫并没有停下给她吃补品,似乎完全不在乎杨菲胳膊上的伤,只问了句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得到了否定答案就再不管。
杨恒看到那些小山一样的补品,皱着眉一一去查生产厂家和禁忌,结果发现不少都是不该孕妇食用。火冒三丈的她连问都不想问,直接瞒着姐夫和婆婆扔到垃圾堆里。
杨菲却还是一直乐乐呵呵的守着她的小宝宝,坐在阳光里软软的笑着,间或问一句妹妹热不热,得到一个苦笑也还是笑嘻嘻的回过去,似乎没有什么能扰乱她的心情。
也许有的人生来就属于阳光,而有的人,只有黑暗才能带来安全感。
一天下午,阳光正不是特别毒辣的时候,杨菲抬头眯了下眼,对着正在忙碌干活的妹妹说:“小恒过来~”
杨恒停下来,“怎么了?”
她找出来挖耳勺,坐在阳光里对着妹妹轻声唤着。
“过来休息一下,我给你挖挖耳朵。”
杨恒感觉心里颤了一下,不自觉放下抹布,走到姐姐身边,把头靠在她腿上。动作熟悉流畅,一如那么多年的习惯,姐姐的膝头仿佛仍是自己的专属。
阳光正好照在她的眼睛上,让她不由得闭上眼。属于那个人的香味漫延到她身上,柔软的温度也扩散着。
那个人的手,软而暖,轻轻的搭在耳朵边,一点点的用木制挖耳勺在深处抠挖按摩,让她沉浸在其中,想就这么永远睡过去。
小时候,妈妈总要定期给她姐妹俩挖耳朵,严格要求着卫生问题。但是让杨恒难以接受的是,妈妈总会特别用力,弄的耳朵疼。这个时候,姐姐总是那个温温柔柔的说“我来给小恒挖”的人,总是那个在阳光里缓慢仔细的人……
“看!一个大的!”脑袋上的一句话把杨恒从发呆中拉了出来,条件反射的伸手,果然姐姐把挖耳勺上的东西磕在她手上——确实是个很大的。
小时候也总是这样,姐姐从来不顾忌这些脏东西,相反很自豪的还给她,仿佛在说自己挖出了宝藏一般。
杨恒躺在她腿上笑,带着杨菲也晃动起来。“别动别动,挖破了我可不管!”
挖破了我可不管!
杨恒睫毛颤动了下,想起小时候姐姐在给她挖耳朵之前,总是会说这么一句,装出凶狠的样子,然而动作却总是非常轻柔,每每让杨恒想就这么睡在正午的阳光里。
努力建起的墙壁,一瞬间垮塌。爱的那么深,冷淡这种事是坚持不了太久的。
因为爱你,早就变成了我的习惯。
杨恒眨眨眼,把泪生生吞回去。
“……姐……”
“嗯?”
张开的嘴颤抖着,却没有说出的勇气。说出来,可能一切都被毁了。自私的想永远这样被温柔以待,唯有你,舍不得失去。
“……没什么。”
“……”
杨菲肚子里的宝宝一天天长大,所有人期盼着,然而杨恒始终不安。偏偏这时候网上爆出来一些孕妇死在手术台上无人理会的事情,更让她心里慌慌的,偷偷调查了市里的几家大医院,还是觉的无法心安。
杨菲反倒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笑着推妹妹:“还不走?火车赶不上了哟!”
杨恒提着行李,一步三回头。
“路上看好自己行李啊!”
杨菲已经有些吃力了,扶着门框站着。院子里的阳光漏进来,给她红润的脸上增添了更多光彩。
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这么温柔的看着我的吧?没事的,她答应过我的……没事的……
咬了下嘴唇,杨恒把心里的不安强压下来,微笑着道别:“啊,知道了!再见!”
“再见~注意安全哦~”
应该会没事的吧……
杨恒坐在火车上,安慰着自己。
车窗外强烈的阳光照进来,妄图将黑暗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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