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杨真摆了摆手：“你来的时候，这牌子不还是没挂上吗？你算是今天杨某接待的最后一名客人吧。”
听到这话，丹尼尔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急忙抬腿的跟在了杨真身后。
进入府邸之后，丹尼尔向杨真出示了苏荃的亲笔介绍信。
杨真接过来，朝着信上看了一眼，旋即便丢在了桌子上，似乎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毕竟，信上也没什么内容，只是苏荃简单介绍了一下丹尼尔的背景之后，顺便交代杨真，一定要好好招待此人。
“听说，你在国际上拿过许多大奖。”
杨真姿势随意的坐在沙发上，侧头看着丹尼尔，口气淡淡的道：“由此可见，你的钢琴水平很高了？”
“在杨老师面前，我的钢琴水平，不过是小学生罢了。”
丹尼尔连连摆手，旋即露出一脸好奇之色的看着杨真，道：“我昨天，有幸听到过一张专辑。据说是数十年前的老专辑，虽然音质极为寻常，但琴声之中所蕴含的技巧和韵味，却深深打动了我。故而，我对杨老师十分好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一下，杨老师您是几岁开始学琴的？”
“几岁学的琴？”
杨真闻言，微微一愣，旋即摸了摸下巴的，露出思索之色。
可惜的是，片刻之后，杨真便摇了摇头：“杨某学琴的年代，实在是太早了，已经久远到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当时的地球一片苍凉，大地上连个爬虫都没有。”
听到这番回答，丹尼尔不禁苦笑了一声。
“杨老师真幽默。”
“这算什么幽默，杨某从来都是一个严肃的人。”
杨真看了丹尼尔一眼，道：“既然来了，你去给演奏一下吧。让杨某看看你的琴艺如何，是否有苏荃所称赞的那般优秀。若果真如此，我们两人或许会有合作的机会。”
“荣幸之至！”
丹尼尔似乎经常在外面给别人表演，故而一听到杨真想听自己的演奏，当即想也不想，便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只见他站起身来，松开了白色西服的纽扣之后，便十分自然的坐在了琴凳上。
杨真的一楼大厅之中，其实放着一架斯坦威的大三角钢琴。这架钢琴，杨真从来没有演奏过，故而它的装饰品属性更多一些。
今日丹尼尔来了，算是第一次翻开琴盖，首次使用了这架钢琴。
“波波拉拉，滴滴答答。”
丹尼尔随手试了一下钢琴之后，发现音色十分准确，手感也颇为出众之后，便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好琴！这家斯坦威，应该是原装德国进口，如今市场价至少也是三百万。寻常的钢琴手，可是无法驾驭这台钢琴的。”
称赞了一番杨真的钢琴之后，丹尼尔屏息凝神，道：“斯坦威更为华丽柔和，既如此，我便演奏一曲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吧。”
言毕，他双手朝着钢琴的黑白键盘，一落而下。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曲质量极高的‘月光奏鸣曲’。
这首奏鸣曲，旋律动人，极为好听，堪称是举世闻名的世界名曲。而且，整首曲子一共分为三部，部分片段颇为难度，全部演奏下来需要将近二十分钟左右。
说它是体力活，也不为过。
而且，想要演奏好这首钢琴曲，还需要投入相当多的感情，可谓是劳心劳力，极不容易。
一时间，杨真的大厅之中，响起了悠扬动人的钢琴曲，给人一种独特的贵族奢华感。
如实换成寻常的欧洲贵族，此刻恐怕都已经露出满脸的赞叹之色，聚精会神的坐在旁边，满脸崇拜的看着丹尼尔，开始欣赏这首世界名曲了。
可杨真却截然不同。
甚至于，在钢琴曲响起的一瞬间，杨真便是眉头一皱的，微微摇了摇头。
技术太嫩，感情肤浅，演奏水平极为寻常，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粗糙低劣。
在杨真耳中，这个号称‘世界头号天才’的钢琴家，水平跟幼儿园差不多。
就像是那些刚刚学会七个音阶的幼儿园小孩，不光乱弹一气，还只会演奏‘两只老虎’、‘小星星’这种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简单曲子。
对于杨真而言，即便是杨真用脚趾头夹着一只拖鞋，朝着地面随便打拍子，也比丹尼尔强的多！
“哎。”
杨真念及于此，忍不住蔚然叹息。
这声叹息，自然也传入了丹尼尔的耳中。
登时，钢琴演奏戛然而止，丹尼尔露出一脸好奇之色的的朝着杨真看来，道：“杨老师为何叹息不止？莫非，我演奏的月光奏鸣曲，有哪个地方，让杨老师感到不满意？”
杨真听了，又是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这何止是‘哪个地方不满意’，简直是没有一个地方，能够让样子满意的。
“你觉得，你自己的演奏水平如何？或者，单独评论这首‘月光奏鸣曲’，你觉得怎样？”杨真·反问道。
“我自己的水平，跟杨老师一比，那肯定是沟渠里的烂泥巴都不如。但，若是跟寻常的钢琴家相比，我或许还是比较出色的那个。”
丹尼尔认为自己的言论，已经非常克制、谦虚了。
岂料，杨真听到之后，竟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错，你跟当年的钢琴家相比，确实优秀了一些。但，跟贝多芬相比，却相差甚远。须知道，贝多芬的任何一首乐曲里面，都有一种坚韧、蓬勃的力量，像是被石砖压倒的树芽，又像是野火不尽的草原。杨某这么说，你是否能够理解？”杨真指点道。
丹尼尔闻言，表面上连来点头，表示受教。
可心中，却大大的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贝多芬都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了，八成是已经被世人神话了。
杨真用一个被神话的古人，来要求自己这个现代人，未免有些严苛。
毕竟，谁也不可能亲耳听过贝多芬的演奏！
就在丹尼尔心中如此作想的时候，杨真却似乎察觉到了丹尼尔的想法一样，眉头不禁一皱。
但很快，杨真便站起身来，口气淡淡的道：“这样吧，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你且让开，我现场演演示一下，真正的‘贝多芬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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