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医院,周正刚结束了一台手术,走出手术室,疲惫地摘下了口罩。站在无人的幽暗处,周正颤抖着手指,用力捏紧一根烟,将烟雾狠劲吞进肺里。
身为医生,他当然更知道吸烟对人体健康的危害,所以他平素并无烟瘾。只是每当遇到特别凶险的手术,或者是病患死在手术台上的案例,他才需要烟草来帮他平复心情。
可是今天的情形却又不同:今天的手术不过是一台最小的阑尾炎手术,可是他却差点出了重大的医疗事故!要不是护士提醒他,他险些将一把手术刀给留在病人的身子里!
今天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莫名地心慌意乱。
回到办公室才看见手机上有数通未接电话。周正拨过去,揉了揉眉头,“竹锦不好意思,今晚有手术,刚结束。”
“啧啧,割个阑尾而已,正正,你的声音怎么颤成这个样儿?”竹锦在电话那头依旧没忘了打击周正。
“竹锦,我今晚险些酿成大祸……”周正简单陈述了下,“我正在反省中。”
电话那边的竹锦也笑不出来了,叹了口气,“你的心慌意乱看来是有道理的:蒙甜甜回来了。”
周正就一皱眉,“她在云南那边不是过得好好的?她又何必回来!”
竹锦一乐,“以为你们老情人几年没见了,你怎么语气里论理也该跟着惊喜下,怎么反倒跟见鬼了似的?”竹锦说着,不由得想到自己跟心瞳。同样也是老情人再度见面吧,那他自己的心情究竟是什么样?是欢乐更多,还是……?
“竹锦,我今晚心情已经很糟糕,别再消遣我。”周正闭紧眼睛,只觉晕眩。应是错过了晚饭,血糖降低所致,应该是与蒙甜甜无关的,对么?
这回轮到竹锦在电话那边磨叽了半天,终于卯足了勇气似的跟周正说,“正正,心瞳也回来了。”
那样始终在周正面前毒舌出尽的段竹锦竟然在这一刻寂寞地跟周正说,“正正,我的心也好乱,估计比你好不到哪儿去。哥们儿,咱俩今晚心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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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开着车穿行在夜色里,城市夜晚的各色灯光一片一片地倾泻下来,落满了他的风挡玻璃,就像是空中打翻了无数个染料桶。周正忍着腹中的不适,一边开车一边咬紧了自己的手指。
当年蒙甜甜的父亲蒙思禅要回云南开办药厂,蒙甜甜找到周正,说要周正帮忙透过周家的特殊地位给他们搞到大量的麻黄碱。因为麻黄碱是制造冰毒的重要原料,受到国家相关部门的严格管理,所以周正并不愿帮蒙甜甜这个忙。
两人僵持到最后,蒙甜甜就冷笑,“周正我知道你现在虽然跟我在一起,可是其实你没有一天不想摆脱我。可是你毕竟夺走了我的处.女之身,所以你又不敢真的甩了我,否则我若说出去,你周正一直以来所维护的正面形象就尽数都毁了,更会连累你们周家的声誉……”
“那我今天索性就摊开了说:周正,做个交换吧,只要你今儿答应了我,我就遂了你的心愿,从此再不为难你!”
为了摆脱蒙甜甜,周正终于妥协,找到了自己那位身在医院药房当主管的三叔周开福,给蒙家搞到了所需数量的麻黄碱。
蒙甜甜倒也守信用,跟父母回了云南之后,四年来果然没有再骚.扰过他。四年过后,他已经学会去忘记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可是蒙甜甜竟然就回来了。
更让周正跟竹锦一样无法消化的信息是:蒙甜甜竟然跟心瞳在一起!
在云南开药厂,就算外人不知道,周正又岂能猜不到蒙甜甜他们家的想法?如今金三角的传统毒品越发难以渗透进入中国大陆,他们索性将偷运过惊境的毒品在云南边境处进行再度加工,伪装成各种药品,钻法律法规的空子,从而堂而皇之地让毒品进入大陆市场。
那么心瞳竟然跟蒙甜甜在一起,似乎更加确认了心瞳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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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车子开得心烦意乱,进入停车场的时候险些将泊车小弟给撞了。好在泊车小弟有眼力见儿,认得是周正,急忙打招呼,“周医生,今儿累了吧?”
周正顺着台阶就下,赶紧跟小弟道歉,连同车钥匙,塞了点小费给那小弟。
进了会所就看见竹锦在那摇头,“正正,车技忒差,由此可见床技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连车子都驾驭不好,何况花样百出的女人?”
周正哪儿有心思跟竹锦斗嘴,耙了耙头发坐下,意外地发现旁边沙发上还坐着个人。那身材颀长的男子遥遥向周正举杯,“小周,又见面了。”
周正瞄了瞄竹锦,这才跟那人打招呼,“齐大哥,原来是你。近来不是一直在香港那边?恭喜齐大哥获得亚太设计大奖。”
那人竟是齐怀涵。
这四年来齐怀涵在香港那边开了建筑师事务所,工作重心转移到香港那边去,这两年除了逢年过节回来S市,其他时间里倒是个稀客。
“托福。”齐怀涵苦笑,“所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本来几个小时之前我还在香港参加会议,此时却已经被拖到这里来陪段三公子喝酒散心。没办法啊,谁让一不小心,段三公子竟然成了我的大客户呢,为了赚他那笔佣金,我只能当空中飞人,外加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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