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周妈是什么时候走开的,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到了床上,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脸上凉凉的,勉强睁开眼睛,就看到凌柯近在咫尺的脸。
他伸手摸着我的脸,指尖微凉,轻轻地摩挲着,眼神很专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我醒来,倒是笑了笑,语气里有一种异样的温柔:“到底你是病人,还是我是病人。”我愣愣地看着他,他又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还没醒?”
我总算清醒过来,翻身就想坐起来,他却按住我,我又气又急:“我怎么睡到床上了?”
他居然说:“你自己爬上来的。”
“胡说。”
“谁胡说,我睡到一半醒过来,看到你趴在床边,我就问你,要不要睡上来,你二话不说就自己爬上来了。”
我气得脸红:“我才不信,你就会忽悠我。”
他哼了一声,没再理我,自己下床脱了睡衣,赤着上身找衣服,我一眼就瞥到他背上一条条还未愈合的伤痕。我知道凌伯伯对凌柯一向很严厉,可也没想到他会下手这么重。
“你要干嘛?”
“我去洗个澡,出了一身汗,难受死了。”
我都急了:“你背上的伤,不可以沾水。”
他还不耐烦:“没事。”
我赶紧跳起来拉住他:“你就是因为伤口发炎才高烧的,现在刚退烧,就又去洗澡,万一再发炎怎么办,你存心折腾你自己啊,大不了我给你打盆水,擦擦身。”
他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你帮我擦?”
我懒得理他,去浴室打了盆水过来,他倒也没让我擦。睡了一下午,正好肚子也饿了,就跑到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周妈果然热着粥,我刚舀了一碗,回身就看到凌柯站在身后,穿着睡袍,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胸膛,肩宽腰窄,大约刚醒来,眼神微带迷离,减了几分凌厉,一眼看过去很是性感。
我直翻白眼,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刚病好,就来卖风骚,”他大概没听清,问我在说什么,我赶紧改口问他:“要不要喝粥?”
他走过来,低头很随意地亲在我嘴角:“唔,很香。”顺手就拿走了我手里的那碗粥。
“凌柯,你干嘛!”
“我是说粥很香。”
“粥香跟你动手动脚有什么关系!”
他头都没回一下:“好吧,是你很香。”
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却已经慢条斯理地在餐桌上喝粥了。我气得干脆把一整锅粥都端上了桌,结果两个人都饿了,还真把一锅粥都解决了。
凌柯退了烧,精神恢复了,连眼神都恢复了深沉,我还想让他叫老李送我回去,结果进了房间,就看到他靠在床头抽烟,见我进来,只是眯着眼看我。
我正要说话,他突然说:“我怎么记得,你好像答应了我的求婚。”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肯定是你做梦了。”
“是吗?”他往烟灰缸里弹了弹,又抬头看我。
“我要回去了。”
“都九点了,老李和周妈都已经回家了。”
“那我打车回去。”
他嗤地笑了声:“杜心悦,你心虚个什么劲儿。”
“我心虚什么。”
“对,你心虚什么。”
我转身就走,走到大门口才知道他那么气定神闲的原因,因为大门反锁了,我根本就出不去,只好又上楼:“把钥匙给我。”
他掐灭了烟,又看了我一会儿,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然后说:“过几天,我们去登记吧,老头子说,你爸爸刚过世,不宜操办,先登记,过个一年再办婚礼。”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可是拼凑起来的意思,却怎么都不明白。他看起来像是在说终身大事,可是神情淡漠,口气更像是在吩咐下属办事,带着一点不容置疑的强势。
我几乎愤怒得想骂人:“凌柯,你有病!”
他还能笑着问我:“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挺盼望着我娶你的么?”
“那只是以前!”
“哦,现在变心了?”
我脱口就说:“对,变心了。”
他又眯起眼来,皱着眉头,唇角抿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我竟然一阵心悸,隐隐觉得不安,转身就想走,他仿佛又冷静下来,轻描淡写地问我:“怎么,你还真的惦记上那个楚墨了?”我没有说话,他又从烟盒里摸了根烟出来,点上:“楚墨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我扶着门,扬眉就笑了笑,他问我:“你笑什么?”
“凌柯,这一年里,我学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每一个人都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我还是没走成,凌柯不给钥匙,我根本就出不去。幸亏周妈做事向来周到,早就在客房铺好了床。大概白天睡多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思绪很混乱,恍恍惚惚地竟然想起了楚墨,其实楚墨跟凌柯真的很像,一旦找准目标,就会步步为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曾有一刹那,我也会迷惑,我选择跟楚墨在一起,究竟有几分移情的因素?所以对于楚墨的一些举动,我从来不敢深究,大概也是因为心里有鬼。
以前我总是以为只要跟在凌柯身边,只要守着他,只要我努力地去爱他,只要我努力一下,再努力一下,总有一天,他就会回头看到我。可是,今天当他说,我们结婚吧,我却难过想哭。
我竟然没有勇气问他,为什么想娶我?也许对凌柯来说,我只是他的责任。可是婚姻真的只要有责任就可以了吗?我曾经以为凌伯伯和盛阿姨很恩爱,而章敏和孙杨也很相爱,总觉得他们应该可以白头到老,最后却都也以离婚收场。我突然不知道为什么相爱的人会决定结婚,难道只是为了给彼此一个厌倦的过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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