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有点懵,喃喃地说:“你开下车门,我要走了。”
他却伸手板过我的脸,眼神专注,目光深沉地直望入眼底:“悦悦,我从来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照顾一个受了伤的女人。如果在杭州碰到的那个人不是你,我可能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加不会随随便便带一个女人去自己的家乡。我带你回我的故乡,我照顾你,我对你好,都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我愣愣地看着他:“我不懂。“
楚墨一直盯着我,漆黑的眸子里蕴着几分犀利:“你懂的,你只不过一直在装傻。”
夜已经很深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生平第一次失眠,脑海中的影像杂乱无章,一段一段,没有什么逻辑性,像是出了故障的胶片,只剩下模糊而又凌乱的片段。我是真的不懂,楚墨的出现,就好像一场意外,又像一个旖旎的梦境,总觉得梦醒了,人也该散了,一旦醒来,那就是另一个世界,不应当有那么多纠缠。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楚墨,在酒吧五彩斑斓的灯光下,他目光沉沉地望过来,很深的眼窝,沉静如黑夜下的大海,灯光落到他的眼底,又黑又沉,仿佛照着另一个人的影子,不由自由地让人陷进去,我忍不住一步一步走向他。
我一直都觉得那只是一场意外,偶尔想起来觉得羞耻,亦只是想凌柯不知道有过多少一夜情,而我凭什么又要为他守身如玉,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是我男朋友,而我也没有男朋友,我为什么要觉得难堪,我可以像凌柯一样,活得理直气壮。
可是楚墨之于我到底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认真去想过,也许是太乱了,想不通,也想不明白,甚至不愿意去想。
辗转反侧大半夜,第二天便睡迟了,直到近中午才醒过来,还是张妈来敲门喊我的:“小五,凌柯找你。”
我应了一声,拖拖拉拉半天,洗漱完才下楼,才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凌柯的声音,大概在打电话,说的是英语,语速又快又狠,大约为了什么事又在发脾气。
我才不想撞枪口,转身去了厨房,张妈舀了碗汤。我正喝着,突然“啪”的一声,一只手机掷过来,吓了我一跳。
“干什么!咦,我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我去楚墨那里拿的。”
大概是昨天晚上打瞌睡的时候落在了他车上,我拿过手机,沉默地没有说话。
凌柯也没追问,只是摸了根烟出来点上,因为他就坐在我边上,烟味有些刺鼻,我没好气地说:“我才不要抽二手烟。”站起来就要走,他却突然伸手拽住我的胳膊,力气出奇的大,拽得我手臂生疼,我龇牙咧嘴地回头瞪他,“凌柯,你放手。”
“小五,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气得我抬脚就踹他:“凌柯,你自己心情不好,也别找我茬。”
他脸色却比我还难看,几乎是在冷笑:“杜心悦,有时候你犯起蠢来,还真的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知不知道——”
“凌柯!”
“大哥!”
杜心容出现得真及时,凌柯总算放了手,我一蹦就蹦到杜心容身后告状:“大哥,凌柯就会欺负我。”
没想到杜心容回身就敲我额头:“我还没教训你呢,一天到晚只知道瞎胡闹,没一天安分的!”
“你跟凌柯就是蛇鼠一窝,我找老爷子去。”我气哼哼地出了门,连张妈在后头叫我都没顾上。
我打的直接去了医院,病房里很安静,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老爷子大概刚刚挂完盐水,正躺在床上睡觉,我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没想到老爷子并没有睡着,喊了声:“小五。”
“爸爸,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老爷子撑起身子,我赶紧走过去,扶起他,在他背上加了个靠垫,老爷子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是不是又跟凌柯吵架了?”
我撇撇嘴:“爸爸,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老爷子笑着说:“你这丫头有什么事能瞒过我。”
我在床边坐下来,把头靠在老爷子肩上,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爸爸,您觉得——楚墨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老爷子似乎并不意外我会这么问,只沉吟一下,就说:“楚正盛的大儿子在楚家的确不容易,能熬到今天这地位,心思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人看透的。要说为人处世,倒还真是个中翘楚,至于品行人格,这几年倒是也没闹出什么花边新闻出来。”
老爷子果然厉害,三言两语就把一个人给概括了,我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您是对楚墨没意见?”
老爷子居然还逗我:“我对楚墨是没意见,不过要是做我女婿,那意见就大了。”
“爸爸。”
老爷子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仿佛感慨地叹了口气,“小五,你要知道,这个世上,什么都能把握,只有一样东西最难测,那就是人心。爸爸也想找个放心的人来照顾你一辈子,可是爸爸就想啊,哪个人是我放心的呢,放心到我敢把我最疼爱的掌上明珠交到他手里,爸爸想来想去,也想不到那个人。这人心啊,太善变了,所以爸爸希望你自己来决定,不管你挑了什么样的人,爸爸都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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