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是在半夜,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急促的喘着气。
裘钧扬开了一道暖黄的灯,看到我身上汗涔涔,大概也知道我做梦了。
他伸手将因为汗湿而黏在我额头的头发拨开,而后将我紧紧的抱住,用手轻轻拍着我的背,他一遍遍的说:“没事的,没事的,都是梦。”
我只是痛苦的闭着眼。
直到我的情绪有所好转,他下床将毛巾浇了热水,拧干,给我擦身体,而后给我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
我怕我再这样下去,到时候会卖不了房,第二天,我抽了时间,去见了中介,裘钧扬陪着我。
上车的时候,裘钧扬双手用力握住方向盘,开口道:“如果缺钱,我这里有。”
我只是盯着车前窗,笑了笑道:“如果让他们知道我用了你的钱来给他们治病,估计没死都要拿把刀把自己给捅死。”
他的目光暗沉下来,紧抿着唇,没再开口说话。
大概是知道了他有可能是真的喜欢我,让我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了起来。
我转头看他,像个刺猬一样,恨极的道:“你当初设计让他们这么恨我,还要逼着项焯凡在丧子的时候给我下跪,现在却要拿钱出来给他们治病,你这不是给他们治病,你这是要把他们往死里逼。”
他闻言,握住方向盘的双手用力收紧,手臂上青涩的血管因为用力而凸起,根根毕现。
他看着我的那双漂亮的眼眸黯沉骇人,像是埋着深渊,有什么汹涌的情绪在里面翻滚,让他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深沉。
我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我只要想到过去的那一桩桩,一件件,就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我转过了头,看向了车窗外。
他坐在车里,呼吸很沉,最后却什么话也没说,打火,开车。
从裘钧扬的小区到西苑的一路上,我的情绪起伏得相当厉害。
和中介约在西苑的门口碰头。
人到了以后,裘钧扬先下的车,拿了烟在外面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他的面色一直阴沉得厉害,像是蓄积着什么滔天巨浪,却生生被他压抑下来,因而整个人显得更加冷萧。
我因为身体原因,站久就累,一直坐在车上。
大概十来分钟,中介才到。
打的是我的手机,但是自从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说了手机监控的事情后,就一直没怎么碰过手机,除了每晚我父母打电话过来问我的情况。
所以小中介打过来的时候,是裘钧扬在接。
两人在外面碰面。
中介是一个二十七八的成熟女性,长得很漂亮,穿得也很性感,化着精致的妆容,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眼中的惊艳简直要溢于言表。
自从裘钧扬接受了早知杂志的采访之后,知名度并不低。
那女人也不知道是认识他还是被他的外表所惑,面对他的时候,尽管已经努力镇定了,却还是能看得出来不自在,在面对他的时候,有些害怕,一直毕恭毕敬,且笑容得体。
是一个女人在面对她心仪的男人时,能保持的最佳的状态。
而且有意无意的,她的眼神一直控制不住的往他脸上瞟。
裘钧扬依旧穿着白色衬衫,外面套一件定制的黑色大衣,大衣下面西裤笔直,脚下是一双擦得程亮的黑色皮鞋。
他总是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看起来矜贵冷淡却又高高在上,长身玉立得不似个凡间真人。
这样的人很能迷惑人。
中介说了很多,他只屈尊降贵的回几个字。
而后朝着我这边走过来。
“她说先去拍一下房子。”裘钧扬拉开车门,朝着我道:“到时候要放到网上去卖。”
我侧过身,想把安全带解下来下车。
裘钧扬倾过身来,给我打开,而后要抱着我下车。
我躲开了。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我依旧带着口罩和帽子,只漏出了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和她接触的时候,有些心里障碍,但我控制得很好,没表现出来。
中介看到我后,愣了愣,而后笑容有些勉强的朝着我道:“你就是楚小姐?”
我点了点头。
中介朝着我伸出手,道:“我叫何婉,我们先去房间里看看,然后拍一下现场和全景图。”
我点点头。
“车子能开进去吗?”何婉面对我的时候,要自然很多,笑容也要比面对裘钧扬的时候自然很多。
她是自己开了车过来的,车子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可以。”我道:“但是要收费,十多块钱一个小时。”
“没事,我们先去看看。”她说着,又有些羞涩的朝着裘钧扬看过去,道:“那我就先开车了?”
“可以。”裘钧扬说完,拉着我的手坐进车里。
进西苑小区以后,我们随便找了没有牌号的空车位停了下来,裘钧扬要解安全带下车,我垂着头,低声的道:“你在车里等我吧,别上去了。”
他动作一顿。
我转头看他,朝着他笑了笑,我说:“那是我和项远的婚房,我还是希望能让它干干净净的卖出去。”
就算如今要卖了,我也不想让他踏进那个房间半步。
裘钧扬紧紧的盯着。
我又开始怕起来,但我很坚持,我垂着头,道:“他说不定会回来看看呢?我不想他回来的时候,看到有别人在。”
逼仄的车厢内,气压低沉,压迫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他就坐在驾驶座上,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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