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的黑色, 突然爆发出巨大的火光。
白斯宁感觉自己被狠狠地推开,踉跄了几下才稳住脚步。
“走,立刻就走!”
“不行, 我要留下来救你们。”白斯宁摇头,满脸是泪。
他面前的父亲满身是伤, 鲜血大片大片的涌了出来,浸染了衣服。
“小白乖,你救不了我们。”
因为弱小,无力反击。
母亲在血泊中强撑起身子,伸手摸他的脸,“好好活着。”
这大概是最后的嘱咐,也是遗言。
白斯宁像一个幽灵一样飘在半空,以第三世界俯瞰着这个世界。他看到自己拼命摇头,眼泪不值钱的往下掉。
“我不该回来, 是我不小心把他们引过来的。我不走,我要跟他们拼命。”
“傻孩子,你上去就是送死。”母亲冲他虚弱一笑, “赶紧走。”
“我不!”白斯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被父亲塞进船舱,命人逃离。
他趴在玻璃上面,看着被炮火击碎的围墙,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无数扭曲的虫族肆意张扬着触角,吐出恶心的毒液。
指节按在玻璃上, 看到一个九星虫族用尖锐的口器, 一下击穿了父亲的心脏。
接连着, 母亲被抛到半空中, 再落下来的时候,被一拳击到了十几米远。
无助,不甘,却无能为力。
胸口像是也被那虫族的武器戳入,难以呼吸。
这是什么?是幻觉,还是真实。
他无法辨认,但那种切身体会的颤栗感挥之不去。
白斯宁眼皮剧烈地颤抖,感觉几乎要喘不上气。
眼前骤然变暗,所有的一切都变成虚无。
是梦魇,还是真实,他已经区分不清。
他睁不开眼,像是被困进了这场噩梦。
一片漆黑之后,又遁入了另一场混乱。
他在一群敌人的追击中,看到了手臂带伤的林修永。
男人穿着深色的制服,胸口上绣上帝星研究院的标志。
他因为失血过去而脸色苍白,靠在矮墙上低头止血。
“帝国的人?”白斯宁问。
林修永嗯了一声,没抬眼,继续认真缠着绷带。
那绷带像是临时扯出来的一截,长短不齐,还沾着泥土。
但林修永手指灵活,很快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跟我走。”白斯宁拉起他的手,声音很冷,“再墨迹,命没了。”
林修永嗓音比他更冷,“我怎么知道你是敌是友?”
白斯宁看了他几秒,才说,“横竖都是死。”
脸冷,话少,是自己不熟悉的样子。
林修永被说服,微微笑了笑,“好,跟你走。”
两人低头从炮火中前进,摸进了一处掩体。白斯宁转身架枪,一下一个。
子弹不多,但好在枪法很准,前来的搜索小队被消灭干净。
白斯宁松了口气,“好了,再见。”
“你这就走了?”
“安全了。”
林修永掀起眼皮看他,“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用知道。”白斯宁瞥了一眼他的伤口,确定人没事之后,又说,“反正以后碰不上。”
“等回了帝星,我得找机会谢谢你。”林修永坐在地上,衣服上沾满了灰,但眼睛很亮。
白斯宁看了眼时间,“不需要,我得走了。”
那个他好像并不认识林修永,两人对话寥寥无几,说客气都是勉强。
白斯宁皱了皱眉,不太喜欢那个冷漠的自己。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但眼皮很沉很沉,浑身没有力气。
指尖好像被刺了一下,白斯宁神经突然清醒,才感觉满脸是泪。
的确,是在做梦。
还好不是真的,那场火光带来的害怕太过真实。
他低头看着疼痛的来源,才发现指尖被勋章的别针刺到了,扎进肉里,浸出一丝血迹。
白斯宁看了一眼表,早上七点。
他盯着勋章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天是毕业典礼。
昨晚他兴奋的把学士服试了又试,好像后来抱着衣服就睡着了。
白斯宁急冲冲地起身,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出门。
等他到校的时候,礼堂已经坐满了人。
顾昂隔着人群朝他挥手,“小白,这边!”
“你们到这么早,晃晃也来了。”白斯宁揉了揉小崽子的头,顺势在旁边坐下。
晃晃笑嘻嘻的冲他露出整齐的牙齿,“干爹好。”
“你另一个干爹呢?他不参加毕业典礼了么?”白斯宁绕着他的头发,没看到林修永的身影。
叶斐回道,“他好像路上有事耽搁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白斯宁叹气,“要是赶不上,还挺遗憾的。”
而且,他希望林修永看到自己拿到毕业证书的样子。
虽然,和这几位优秀的好友相比,他就是那颗被掩盖住光芒的小行星。
但,也希望看到自己发光的那一刻。
台上校长在一个一个的念优秀毕业生的名字,优秀毕业生当然是叶斐和顾昂。
两人相当登对的去台上晃了一圈,引起一阵欢呼。
白斯宁抱着晃晃在台下静静的等。
终于念到他的名字,正巧顾昂下来,他把小朋友做了个交接,大步走上台。
接过证书的时候,他条件反射的往台下看,座位空荡荡的,心沉了下去。
目光扫到旁边的侧门,正准备收回视线,他看到姗姗来迟赶来的林修永。
很难得看到他,这么匆忙的模样。
目光相碰,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白斯宁松了口气,冲他露出尖尖的虎牙,又挥了挥手中的证书。
笑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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