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夷释然一笑。
“果然是九小姐,属下心甘情愿的败在您手上。”
闻七歌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行了诸夷,你就别使劲的吹捧我家小九了,不就是怕因为昨晚的事情得罪她,故意说好话吗!”
“呃……”
诸夷语塞,犹如被她戳破了心思一样,满脸尴尬。
九歌也不为他解释,一脸好笑的看他。
闻七歌满满得意,想起诸夷把她禁足在营帐的时候,气焰嚣张得很,可不是像现在这样乖顺,所以她当然得小小报复一下。
诸夷找不到话,只得转移话题,请她们进去面见太师。
那时的闻镜刚刚起床,正坐在帅帐里喝茶,九歌和闻七歌同时来拜见他,令他倍感意外。
“老夫还在料想,你们两姐妹今日一定会想方设法不来,或者找一些借口,没想到你们会如约而至,还来得这么早,可真让老夫很是意外。”
“父亲别这么说,本来昨夜女儿们就该留下来陪伴您,可惜因为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这才延迟到今天,希望您老人家不要介意才是。”
九歌伶牙俐齿的说。
闻镜笑了出来。
“呵呵,老夫能介意什么?万一再招惹你们不高兴,又是对老夫发脾气,然后离家出走两年,可不得又是老夫的错了。”
这话明显指的是闻七歌。
只见闻七歌当下就沉下了脸。
“父亲,我知道你在说的人是我,女儿也无话可说,离家出走的这两年的确是叛逆了,也没有对您孝顺,今日无论你怎么说我,我都不会再反驳你了。”
闻镜愣住,对她的话有些意外。
九歌瞥了一眼七姐,对父亲解释道:
“父亲,昨夜大姐夫回去后就和七姐说明白了,他不会再耽误七姐的人生,也说服七姐回来,这一次七姐是打算和你一起回星甍的。”
“喔,那你呢?”
闻镜没有任何喜悦的神色,反问九歌。
九歌震住,没料到他会直接问自己,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闻镜明白,立即对她们道:
“老夫想要单独和你们姐妹分别谈谈,毕竟分别两年,有太多的话要说。”
随后,九歌把机会让给了七姐,让她先和父亲单独谈话,自己和诸夷他们到外头等候。
在这漫长的等候中,自然免不了询问父亲的部下们。
九歌问诸夷,关于父亲这两年来在星甍过得可还好。
诸夷低头长叹一声,面对九小姐,说道:
“九小姐,属下若和您说实话,您是否就会为太师大人着想了?”
“这……你说吧,我会认真听着。”
九歌回道。
诸夷得到她的允许,便说了起来。
“九小姐,太师这两年来,着实过得很不好,本来朝廷的事情又多,宫里的八小姐又经常惹麻烦,每每看到太师大人满头白发一脸疲倦的跑东跑西,属下就替他感到心疼。属下永远忘不了去年的冬天,太师大人站在雪地里,让雪花飘落在他身上,那时他长叹一声,对我说,若是能有个继承他的人,或许他就不会那么累了,闻家有今时的地位,与他脱不开身,但同样的,需要保护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不止是自己的家人,还有多年来忠心耿耿追随自己的部下,太师他很担心,有天他倒了,他的家人及众部下们该怎么办,那些对他恨之入骨的仇人一定会趁此报复他们。”
九歌听得满心的感触。
诸夷又继续道:
“或许是太过心疼太师,所以属下才不能理解九小姐和七小姐二人,既然你们这两年来都平安无事,为何不陪伴在自己父亲身边,太师虽生有九个女儿,却是年过六十膝下无一人侍奉,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终是落得孤独终老,属下就觉得替太师不值。”
九歌渐渐心软了起来,仔细想想,是父亲的给予,才让她们姐妹几个自小到大就过着富裕的生活,无忧无虑,什么也不用愁,这一点哪怕是七姐也无法辩驳。而诸夷说的去年冬天的事,也让她感触颇深,她们闻家的姐妹确实太多了,还嫁的都是权贵,如果没有父亲这个靠山,恐怕宫中的那几个姐妹就不是安稳的过日子了,所以她能够体会到父亲的无奈,也意识到他这座靠山不能倒,一旦倒了,有多少姐妹不知道要遭殃。但父亲已年过六十,离古稀之年也不远了,这样的他还能坚持多久,所以怕自己倒了之后,身边的人遭到对手的报复也是正常。
诸夷看九歌沉默不语,有意说服她。
“九小姐应该不知道太师大人对您寄予的厚望有多深吧,两年前要不是九小姐发生了意外,指不定太师就着重栽培您了,属下记得太师说过,虽然没有儿子继承是个遗憾,但九女中属九小姐资质最高,只要用心栽培您,也不是不能,待他百年之后,由九小姐继承太师的一切,那么闻家的势力就不会倒下去,我们这些昔日的部下也会对九小姐誓死效忠。”
九歌听完他的一席话,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记起了自己曾经发誓过的一些话。
两年前,是她人生中最惨痛的时刻,好好的九个姐妹,却陆续有姐姐们被害死,先是她的三姐,再是她的六姐,最后是她最喜欢的大姐,那时候她痛苦不已,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其他姐姐们,不再让她们发生意外,不再让两年前的悲剧重演,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
而现在,不正是应验她誓言的时候。
这两年来,她在玉山苦苦修行,不正是为了今后能够保护好闻家人,如今怎么会将这些事都忘了,光是大姐一事,就击溃了她所有的心防,让她整整痛苦了两年,若是再有其他姐姐出事,比方说此刻与她同在的七姐,那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一瞬间,守护感和正义激起了九歌浑身的斗志。
同时她也明白,自己一旦做出了选择,就会对不起一个人,那就是子栩。
明明答应过他,要和他好好的过完后半辈子。
可惜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她闻九歌这辈子就注定不能安稳的过完一生,否则就不会经历那么多的波折,体验最惨痛的事。
其实她也可以自私的选择,但这样只会让自己的内心遗憾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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