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杉握住了手机，想到了那次放学训练完，意外被詹向前拦下的场景。
“乔队长！”乔慕杉虽然对伍德梅尔的比赛只踢了半场，但没少碰上面前的詹向前，而此时见他千里迢迢来到五十六中，更觉得来者不善。
“真可惜啊，下半场没机会和你过招，一直都在和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逗着玩，真是无聊啊！”
乔慕杉本来对于自己当时被半场换下这件事就耿耿于怀，现在见詹向前故意出言挑衅，索性转身就走。
“你说你一个堂堂副队长，这样被人想撤就撤未免太惨了。”詹向前喊住了乔慕杉，“你勤勤恳恳踢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他们靠着那个高一的小娃子逼平了我们，肯定更不把你当回事了。”
“你扪心自问，你觉得下一场淘汰赛，你首发的机率有多少？”
詹向前的声音就在耳边，却仿佛重重地锤在乔慕杉心上，因为他知道詹向前说的是实话。
“我废话也不多说了，根据签位，如果你们赢了瀚文下一场就会对上我们。只要你把你们演练的阵型和打法提前一天告诉我，不但现在我手上的这张空白支票是你的，我还可以找人帮你们兄弟俩出国写推荐信。我知道你弟弟一直想参加海外青训营，我们伍德梅尔这方面资源不少，至于你如果想出国读书，我们一样可以找到校友帮你做推荐。怎么样，一份战术图，换三个条件，你不亏吧？”
乔慕杉并不是多稀罕詹向前的钱，只是他想到自己连着枯坐板凳了一百多分钟的无力感，还有每次同学家长到自己爸爸的小吃摊上买东西，就觉得难过。
这可能真的是改变他命运的一次交易。
想到这里，乔慕杉毅然转身，走向了体育办公室，把自己的同学抛在了身后：“喂，拖把你就扔在这里不管啦？”
正如乔慕杉预料的一样，顾念、夏允之和高平正齐齐聚在体育组办公室，讨论着周末的比赛。
“从分区半决赛开始，组委会呢就要走正规路子了，”高平靠着椅子，对面前的顾念和夏允之说道，“之后的每场比赛都会在第三方球场进行，大名单也要提前一天报上去，确切地说，是今天下午五点前，我们来聊聊吧。”
夏允之先开口说：“眼下球队没有什么伤病情况，主力队员应该都可以上场踢满全场。”
“嗯，很好，”高平看向顾念，“对了，乔慕杉是不是有几场没有首发了？”
顾念点点头：“之前几场打三后卫，我没有找到适合副队的位置，再加上穆里那段时间训练状态不错，而且他也很适合翼卫就想试着踢踢看。”
“穆里踢翼卫，是你对瀚文的安排，那对伍德梅尔呢？”高平接着问，“你还是准备让乔慕杉做替补，你不怕其他队员有想法哦！”
乔慕杉在门外，紧张得紧紧握住了门把手。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在乎一个高一女生对自己的评价。
“乔慕杉学长阅读比赛的能力和大局观，其实对我们非常有帮助。之前我一直也很担心，连着不让他上首发，会不会……”
“来找你麻烦？”高平一脸窃笑，“那你还敢把他放在板凳上？”
“其实穆里取代乔慕杉学长的位置，主要踢的是右中场。在我的构想里，这个位置一共有三个要求：首先要能分担队长和陈骎的防守压力，其次要具有一定的前插得分能力，最后就是要有能覆盖整条右路走廊的跑动能力。”
“我们现有的右边路球员，不是插上得分能力有限，就是跑动能力不足以覆盖整条右路，就比如乔慕杉学长。不论他在进攻端拥有多好的视野和想法，但如果回不来，对球队的打击才是致命的。”
高平点了点头，示意顾念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对穆里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时刻保持警惕性，盯住要盯的人。回追时，他的速度、耐力和身体都不吃亏。而且比起以前他踢的边锋，常常需要接连面对后腰和边后卫的重重包围圈不同，现在他作为翼卫有了更大的空间，避开对方的密集防守，也可以弥补他有时候带球过多反而容易被断球的毛病。”
“我是拿穆里来赌博没错，虽然最后赌赢了，但其实我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乔慕杉学长。如果没有他一直默默支持相信我的决定，只要他但凡出来说一句反话，我的想法就恐怕很难坚持下去。”
顾念虽然连感谢都听起来语气平淡如水，可是门外的乔慕杉已经默默松开了抓着门把的手，悄悄地离开。
原来自己从来没有被放弃。
乔慕杉忽然很庆幸今天自己在那里偷听到了顾念这些话，而避免自己犯下更大的错误。
而现在，他也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高平和夏允之都那么相信这个高一的小女生。
她好像真的有一种力量，让人愿意追随。
“所以这场，我希望可以让他首发。”顾念补充道，“一个好的边后卫，常常需要敏捷地第一时间保护住我们的肋部，这一点我相信以乔慕杉学长的嗅觉和球商，完全可以胜任。”
乔慕杉已经走到了操场上，拿出手机，点开了詹向前的短信。
“夏允之在哪里？”
乔慕杉一愣，抬起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男生，身形纤长，一袭过膝风衣在秋风中飞扬，脸上则戴着一副墨镜。
见到了乔慕杉，他摘下了墨镜，露出了眼角下的一粒泪痣，说道：“我认得你，你是五十六中的副队长乔慕杉吧，你和夏允之是一个班的，应该知道他去哪里了？”
而此时乔慕杉也终于从他傲慢的语气和张扬的表情认出了面前的人，正是明天即将要迎战的伍德梅尔队长杜思然。
“你找我们队长有事？”大战在即，乔慕杉难免有些警觉，但又一想到詹向前千叮咛万叮嘱不可以让杜思然知道他们私下交易情报的事，又不禁把手机慢慢地塞进了口袋。
杜思然并没有把乔慕杉放在眼里，依旧自顾自地重复了一遍问题：“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但是他不接电话，所以他到底在哪里？”
“我在这里。”夏允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两人身侧，和乔慕杉点了点头，转向了杜思然，“你在这个时间点跑来我们学校，我们很难对你盛情相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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